温州方言叫“水潺”的海生物，学名是龙头鱼，肉嫩味鲜，颇受人们喜爱。不过，如果按照珍贵程度给海洋鱼类排座次，黄鱼、石斑鱼、鲷鱼甚至鳓鱼、带鱼，都远在龙头鱼之前。因而在市场上，龙头鱼的价格相对较为低廉。但是近来读书，却惊奇地发现：在明代，龙头鱼竟是皇宫的贡品，温州每年要进贡，名头居然还不小呐！
　　去年底，我市民俗学家叶大兵先生辑注的《温州竹枝词》出版，馈赠了笔者一册。厚厚的500多页，一时看不完，便置于床头，时而翻阅。一日，在清代戴文俊的《瓯江竹枝词》中读到一首《公婆船》：

　　公婆船小惯迎潮，

　　相守孤篷暮复朝。

　　喜煞龙头鱼罢贡，

　　海天如镜种蚶苗。

　　这首竹枝词，是当时温州沿海渔村风貌的一幅白描图：夫妻同船，捕鱼为生；由于不必再上贡龙头鱼了，他们欣喜万分；在广平如镜的海涂种起了泥蚶。其中，“喜煞龙头鱼罢贡”尤为引我思索。再看原注：有“温州岁进龙头鱼，张孚敬奏罢”的说明。张孚敬是嘉靖皇帝给张璁赐的名，从中可见，明代时，温州每年要向朝廷进贡龙头鱼，后经张璁上奏，才得以罢免。

　　龙头鱼并不是什么珍贵鱼类，明代的皇帝为何钟情此物？查看了一些资料，没能查到证据，倒是看到了温州民间的两段传说。一是说江西一宦官刁难张璁，怂恿嘉靖皇帝把温州瓯柑列为贡品。张璁以路途遥远、瓯柑易烂为由，提出一个瓯柑要一副江西景德镇的瓷盖碗相配，反使那宦官下不了台。二是嘉靖要温州进贡龙虾，张璁巧妙地以虾蛄替代，戳得皇帝满嘴流血而罢了念头，虾蛄也就有了“满口红”的别名。传说中没有关于龙头鱼进贡的事。

　　 龙头鱼喜欢在暖温性海中生活，浙、闽沿海最为适宜，尤其是洞头渔场，以龙头鱼量多质优闻名。明代建都北京，皇帝吃不到南方产的鱼却又嘴馋，要民间进贡，不是没有可能。《公婆船》的作者戴文俊，随宦住温20多年，对温州文史风土了解颇多；他是嘉善人，对出自温州的高官也没有多说好话的必要；因而有关张璁罢贡龙头鱼一事，不会捕风捉影。不过，即便如此，疑问随之而来。